Warning:OOC都是我滴!好吃都是 @日向桶 滴!
宫殿平面关系是瞎写的,不要当真!
以及后面的台词基本都是按着亲妈漫画里来的2333333不用自己想台词真爽(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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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喜躬身垂首,目不斜视。他一刻不作停留地穿越正殿,穿越耳房,终于在寝室前驻足。说来可笑,他来时一腔孤勇,如今却又近乡情怯,只敢伫立在窗外,不能再进一步。饶是他下了多大的决心,临了临了,也不过是冬日枯枝强作铮铮铁骨,香风一拂,便原形毕露。
进喜隔着纱橱,看见自那香闺中溢出的温柔的光线,徐徐投射在他曳地的袍衫之上,映出一片模糊的阴影。就好像他曾与一人秉烛夜游,竹叶流云,影影绰绰,满盈于衣袂之上。他不去深想,只是耍赖般地磨蹭着,于心底小心翻阅着与那人有关的那一处处细枝末节。
公主从不耐烦别的宫里那些层层叠叠的锦帷绣幕,底下人便也每每赶着时节更替,换了透光的各色薄纱来应景,久了,倒衬得长乐宫哪处都要更为宽敞明亮些。寝室里的灯盏也在年前下了令叫工匠们翻新,重制成了花鸟缠枝镂空的银笼式样,其中供着大大小小的随珠,风起而动,流光溢彩,极显巧思。王进喜没来由地忆起一段并不相干的旧事。去岁宫宴,阖宫上下具被曼贵人的灯下舞晃了眼睛,乱了心神,哪个不说她是月宫仙子,美艳不似凡人,他却总觉得不过尔尔,还不及公主平日里的半分灯下调笑……来得明媚。
门吱呀一声。原是屋内婢女瞧见了窗外那抹停驻的熟悉身影,开门来迎。进喜醒神,将过往妥善收好,跟了进去。
“公主没喊人,约莫着是还没起,公公进来等吧。”婢女小声说着,并不知道面前的人在多么磨人的等待里熬煎着。
进喜脸上无喜无悲,一贯和善的人,猛地冷着个脸,倒叫人不好攀谈。婢女不敢多言,行过礼后便退至门边静立着。他也不发一言,只盼着这判决快点来。最好下一瞬,最好不过,再无回头路可走。或许公主大梦一场,醒来便能悟明他王进喜不过一个小小宦官,哪能比得上大好男儿。进喜心下微涩,垂眸自视,那团缀在衣袂深处的暗影不知何时也已然换了模样,像是血污酒渍干涸之后的迹痕。原来他身上竟留不住半分世人推崇的疏朗。进喜咬紧了牙,迅速翻过这篇不谈,只是暗自懊恼起来。自己来时竟是着了相,只想着要跟公主死谏,却忘了公主也曾有偷闲不肯起身的时候。
进喜偷偷忆起那份独属于自己的一现昙华。
如缎般的长发,在昼光里显出错综华美的色彩,鸦青的云鬓,自他手中乖顺挽就。那泼墨也描不尽的风流,却曾如雏鸟般轻轻依贴着他的手。
她……她是一簇烂漫生动的光焰,却出人意料地并不灼人。
进喜的指尖动了动,手掌里又浮现起那温热的触感。
婢女远远瞧着,王公公倒像是正在随珠的丝缕光晕中无声轻笑。只是这笑容并不长久。再看时,便是一副肃容。婢女心下生疑,许是灯盏缭绕迷了眼罢。
时间流逝,长乐宫逐渐活了过来。陆续有人来请示,婢女轻轻合了门,到远处去交代事宜,进喜则静静地候在帐外。
变动乍生,锦被陡然跌落。进喜愣了愣,想起春日露重风凉,忙曲背伸手捡起被角。可是捡起后,又开始为难。染了尘埃的锦被,如何能再放回公主榻上呢。进喜想不出对策,只得呆呆地蹲立在榻侧,手中轻轻捏着那截被角。半晌,他才循着那锦被上金线的纹理,朝帐边看去,又伸手过去,在帐外游离着,使了巧劲压住那处空出来正灌风的缝隙。
下一刻,他的手立刻被一抹温热覆住了。
更亲密的举动也不是没有过,只是,约定俗成的苟且都在黑暗中完成。如今却是旭日初升。进喜被这大胆的动作惊得思绪全无,瞠目结舌,一句劝阻之言都说不出,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冲着那块儿被覆住的皮肉奔涌而去。
可是,进喜慢慢缓过神来,这触感怎么好像……不太对?
一双小得骇人的手胡乱扯开了那层纱帐,露出一张陌生又有迹可循的脸。不是进喜熟悉的那张芙蓉面,而是一个一目了然的……小孩儿。
进喜吓得僵在原地,不明白怎么公主一夜之间……竟缩了水。脑中似有一把野火,烧得他神志全失,口不择言,竟将心中疑惑尽数宣之于口:“这,这是怎么回事儿,公主?您还记得奴才吗?”
“……奇怪的大哥哥。”小公主倒是沉得住气,见了全然不认识的内侍却不急不恼,还有闲心嫌弃他的不堪大用。公主又问,“你是新来的内侍官吗?”
不过进喜耳内已经一阵轰鸣,哪儿还听得见她的问询。
一片赤红从耳后往他的两颊处蔓延。
啊啊……被公主叫了哥哥……真是让人……不好意思啊……
这感觉轻飘飘的,牛饮几坛梨花醉的酣畅也比拟不了,进喜失神地想,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啊!!!您不记得我了啊!!!”
“……不行,这怎么行呢,还是得找太医来看一看,哪有突然就……这般模样的事儿呢。”进喜絮絮念叨着,比起给公主讲明事理,更像是给自己念经降温,把自己从晕乎乎的状态里解救出来。他打定了主意,站起身来,又觉得自己站直同小……主子说话似是不妥,便又俯身垂首,将语调放得更为轻柔,和煦但坚定道:“奴才立刻去禀报太医院,一定会查明此事。”
不得回应,进喜只当小公主怕自己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待着,便轻言安慰道,“公主别怕,我,奴才去去就回。”
却只见小公主从床榻中慢慢蹭了出来,期间不堪烦扰地几次撩起纱帘却不成,进喜只得停下脚步,先将纱帘拉开挂在一旁的银钩上。他低下身去,只等她一句“去吧”。
却眼睁睁看见,缩小版的公主,一把抱住他的袖口,“不准去!”
像是要用自己整个身躯阻止他一样。
“你不准去!”小公主的话语故作威严,贴着他衣袖的身躯却瑟瑟地颤抖着。脸颊鼓鼓的,进喜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冬日里同小太监们逗趣儿抢食时绒毛炸开的,胖乎乎的小云雀,“乐韫不要见太医…!”
她贴着自己的衣袖,吐露着小孩子也不会承认的小心思,像一只真正的雏鸟,眼巴巴地等他摒弃己见,等他温声抚慰。那从被衾中沾染而来的,还未散去的热量,毫不吝啬地传递给他,进喜恍然觉得,这些就足够了。
足够催生出整个世界芬芳鲜活的蓓蕾。
他好像听到了自己心脏“咚——咚——”震动的声音。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或许是被魇住了,或许是染了恶疾。
但他不想获救。
进喜蹲下身去,将小公主轻轻地揽在怀里,如她所愿,道:“好好好,不去了,不找太医,谁也不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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