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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霜 · 一


余莎莎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学渣。
不逃学不翘课,但是作业是抄的,上课也从没听过,考试前突击一下,纯粹为了应付了事。唯一值得她发自内心觉得骄傲的大概就是从不作弊,虽然这也没什么值得骄傲的。总之,她就这么,把日子过到了勉强维持在不请家长的地步。

学渣?谁不是啊!大家都是学渣嘛!
作业抄的?谁不是啊!上课睡觉?你醒了的时候我还晕着呢!

同学间都这么互相打趣,互相“攀比”着谁荒废学业的决心更盛,好像谁身上保留的人类的劣性根——懒惰越多,就越招人喜欢似的。刚上高一,余莎莎就开始急不可耐地交友。她就是有那种学渣的无害气场,不颓也不刻板,正常向上,积极阳光,起码面上看着是这样,尤其她的成绩,实在是对大多数人都没威胁。同学们因此或不因此,都还对她评价蛮高的,觉得她是挺好玩一人。余莎莎和她的前后左右桌关系已经很好了,她总喜欢说一些俏皮话,使得大家都亲如一家畅所欲言的,她觉得这样特别热闹。

她只关心表面的热闹,不关心成绩,也不设想自己的同龄人都已经在设想的未来。
她只是把生活过成了每一天的玩笑,嬉闹,至于未来在哪里,她没那个耐心知道。

其实明明都是三年,高中的时间却能在世人的记忆里平白比初中的时间多出一截似的。
小县城的高中,气氛还不像初中,总有着同班同学辍学的阴影在。能在县城里上高中的,不是家里真心想供养孩子考学,但就是没钱没能力送去市里接受更完备的教育的,就是想着让孩子来混个文凭,以后也好做安排的。

但是高中,之所以让人记忆深刻,不仅仅是因为这是人生最美最青涩的一段时间。
相反,这是人生中主意最盛,烦恼最多,梦最荒诞,幼稚,任性而又最无能为力的一段时间。
半大孩子,都是会做梦的。
多年以后,大多数人回想起来高中的记忆,就像一根将熄未熄的香烟,被摁在桌面上划出长长的一条线,歪歪扭扭的烟灰流落其上。
都是梦想燃过留下的痕迹。
这就是他们最美的年纪里唯一的成就了。

可这成就,片刻都不能长久。
那些未来的可能性,因为从未实现过便只剩了残骸,更不足为外人道。
那些美梦,成了死胎,成了禁忌,成了应被掸落的烟灰。
所以风一吹,桌面依旧光洁,人生依旧空洞。

而余莎莎是不管这些的。
她不是没有梦想,只是太遥远了,已经脱离了梦想的范畴,奔着幻想去了。诸如以后周游世界,吃遍天下美食等等,她安心地享受着这种遥不可及的追求,没有可行性,也就没有紧迫感,没有那种非做不可的焦灼炽热的动力,没有渴切的热望。
她就是这么一个人,她学习不好,她没什么远大志向,除非某些少之又少的机缘巧合,她是从不审视自己的。反正,世界上这样的人多她一个不多,缺她一个不少。
她就这么凑合活着,不担心温饱,也不操心未来,每天舒舒服服无忧无虑的,也自认不会碍着谁的眼。
用她妈妈的话说,她不是脑袋不聪明,只是不够努力,不够用功,不够刻苦。这么多的不够叠加下来,没打击到余莎莎,反而给了她更多偷懒耍赖的底气。
也给了她莫名看不惯新同学罗双的理由。

她看不惯罗双纯属跟风。
高中其实不像大学那么自由,大家还都普遍觉得关系好与不好是用是否愿意捆绑行动来衡量的。
所以好多人都觉得她是异类。
不愿意和我们这种正常人来往谈笑的人,可不就是异类嘛。
罗双这个人,总是独来独往的,因此不得人心,没什么朋友。而且明明是个姑娘,个子足有一米七五,比学校里好些男孩子还高,简直是气死人。长得又瘦,还不爱说话,比所谓的校草还爱揣着高冷人设,整天冷着脸。听说还克家里人。
以上所有都是余莎莎听别人传的,尤其最后一句,听说是什么算命大师亲自给罗双批的命。
余莎莎不信,她虽然学习不好,但脑筋不笨。
这个听说一听就是造谣,因为罗双…一看就不是会被抱去算命的人。
罗双甚至没钱买校服。她穿的大外套像是她爸再不穿了的工服,潦草改了改,就套上,一年四季都能穿。

罗双原本在特优班,是县城唯一的高中里每年唯一有可能出一本线以上的考生的班级了。
听说罗双是交不起特优班自带的额外补习费,就被调到余莎莎班上了。
特优班一半往上的学生都是带资陪读,毕竟真正学习好的学生可以在初中毕业就申请特困去市里念书。余莎莎她妈妈因为这么个芝麻点大的希望还到处找关系往学校里塞了不少钱,被她爸骂了好多回,也没给她整进去。不过这些余莎莎都不知情。

特优班的班主任是个有些手段的女人,成日里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她丈夫是县城政府机关里一个还算说得上话的领导,平日里挺低调。
她的教学风格就是向不断特优班的学生们施加压力。这个压力的意象选得特别贴切现实,就是钱。
她总是在特优班早自习的时候踩着高跟鞋走进来,装模作样巡视一圈,回到讲台像回到她的王座,然后才慢悠悠地说谁谁谁的父母又向她塞钱了,你们要是不努力证明自己,就别待这挡道,趁早收拾东西离开这个班。
到底为人师表,说恶心人的话也用不着真正的脏字。
她只消明明白白坦坦荡荡地说着自己受贿的行径,然后静静等着她的臣民,为了屈服而献上的经济证明,或者直接退出就好了。

罗双觉得挺恶心的,但也挺痛快,于是就没白费人家的一番暗示,很快转了班。
这就是罗双第一次听见余莎莎的名字时候的事了。

不过,罗双打量了一眼坐在人堆里的余莎莎——她的新同班同学,她倒是没想到自己就算出来了,余莎莎也没能凭着她们家掏的那么多钱顶上她的名额进特优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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