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rning：大盾视角，OOC有，时间线在队长苏醒还没见着吧唧之间

我又梦见他离我而去。 

在这之前我梦见他好多次，每回都真实得足以让人从梦中惊醒，从天国坠回炼狱，然后对着空阔的新世纪叹气。

他有时穿着笔挺军装，拿着到英格兰的单程票，邀请我去未来，我二话不说跟在他身后，正如我之前那些年月里做的那样。途中他谈笑，回溯时间的我则为自己当时不愿承认每一个动机不纯的瞬间的遮掩而感到迟来的悔过。

有时他满脸血污，即便宣告战斗结束，他提着枪的手也不愿意松紧，直到回到营地才肯承认自己的手已经脱力，终于愿意放下武器。我埋怨他不曾看重自己的性命，千方百计想要做他的盾牌，遭到他不由分说的拒绝之后，还为此甚至循循引诱他见识我体质的今不复昔。他最终弄明白了我的意思，那时候我们正准备第二天去端了一个九头蛇基地，他擦着枪，只晃神了一下，才舔唇笑起来，连眼角余光不敢分给我地恍然大悟：“啊……我只是习惯了挡在你前面。”

在他眼里我或许始终都是那个来自布鲁克林的小个子。

他说，他会一辈子追随那个小个子。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有一团磷火。

而今，他叼着根烟，用原来还没参军时候最擅长的纨绔神情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那一瞬间我以为他回来了，再也不走了。我瞠目结舌，如堕拔舌地狱，半天也憋不出一个字，还是他主动纡尊降贵从神坛上下来解救我，笑着问我新生活怎么样，卡特特工风韵是否一如往昔，和平年代是不是已经轻松到能让我忘了他的地步。他笑得空洞而陌生，问着答案一目了然的恋人间才会出现的勾心斗角，矫揉造作地不似他本身。一切迹象都指向一个方向——我记忆中的他已经在逐渐走向崩坏了。如果我记忆里的他不复存在了，那我还剩下些什么呢。他笑着，却更让我难受，像是在谴责我留下他一个人封缄在历史里不够，还要在自己的臆想里无聊篡改他的情感，模拟他的反应，把可怜的我仅存的记忆都祸害得面目全非。

我不止一次想，我原应在他身边，直到死亡授予我们永恒。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笃信过。

我看进他的眼瞳，妄图再次得见那团一成不变的磷火，用来印证我这信念的正确性，但我醒了，这场梦结束了。

手里的床单被我揉搓得皱得不像话。

他还在这，他走了。Bucky活着，Bucky死了。